第2章 天工织怒
二十个鲜卑婢被铁链拴在马桩上，手腕磨得血肉模糊，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她蹲下身仔细查看其中一个瘦弱女孩手上的冻疮，突然注意到对方手腕内侧有个奇怪的纹身——那是由精密几何线条组成的图案，在晨光中泛着金属光泽，怎么看都不像是这个时代该有的工艺。
"姑娘真要买这些胡女？
"牙人搓着冻红的手凑过来，狐疑地打量这个穿着素服的***贵女，"她们连汉话都说不利索..."王婠婠的铜钱胎记突然发烫。
她鬼使神差地用鲜卑语对那个女孩说："你手上的图案，是机械制图吗？
"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问题太现代了。
没想到那女孩灰蓝色的眼睛骤然睁大，其他鲜卑婢也跟着骚动起来，铁链哗啦作响。
"三十匹绢，全要了。
"她解下腰间玉佩递给牙人，这是父亲留给她的及笄礼，价值不菲。
牙人刚要接过，远处突然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一队黑甲骑兵冲进市集，为首的青年勒马时，积雪混着泥浆溅上她的孝服。
"王刺史的孝女在买胡婢？
"马背上的卫璪笑得意味深长，镶玉的蹀躞带在晨光中刺眼，"莫不是要重操你父亲的旧业？
"铜钱胎记灼痛腕骨，王婠婠强忍怒气。
她故意让阿蛮展开刚买的《蜀都赋》："卫郎可知，左思此文值多少绢？
""不过五匹...""错了。
"她的指尖划过赋中"贝锦斐成"西字，突然扯开那个有纹身的鲜卑婢衣领，露出里面完整的靛青色刺青——繁复的枝蔓缠绕成树，每片叶子上都刻着微型符文，"这是慕容部的《天工织谱》，用这种技法织锦，云纹能在不同光线下变色。
一匹值三百绢。
"卫璪的鞭子抽在《蜀都赋》上时，王婠婠己经带着胡婢退到盐垛后。
她摸出袖中算筹，在冰面上划出三道线："告诉慕容部的姑娘们，我能让她们的图腾出现在建康城每件襦裙上。
"那个有纹身的少女突然跪下，用生硬的汉话说："铜钱之主...终于来了..."回到王府偏院，王婠婠立刻开启了"古代项目经理"模式。
她拿着炭笔在小黑板上画流水线示意图，却发现鲜卑婢们一脸茫然。
那个纹身少女突然用木棍在地上画出精密齿轮结构，王婠婠激动得差点喊出"你也是穿越的？
"。
试探后发现，这竟是慕容部祖传的"神机纹"技术。
她灵机一动，用铜镜将阳光聚焦在纹身上，惊人的一幕出现了——纹身竟投射出立体织机模型，各个部件缓缓转动，分明是某种古代光学全息技术！
当晚油灯下，王婠婠写着她的商业计划：利用慕容技术改良提花机，生产"流光锦"，三年内实现财务自由。
突然阿蛮慌张跑来报告卫家派人砸场子。
情急之下，王婠婠抓起铜镜对着闯入者一通反光照射，强烈的光线在昏暗屋内造成闪光弹效果。
趁乱转移时，纹身少女带她钻进地窖，发现父亲留下的金条和《齐民要术》，书中夹着的纸条赫然写着："女儿，如果你看到这个，说明你真的像我一样穿越了..."王婠婠双腿一软坐在地上——原来父亲也是穿越者！
难怪会欠下巨债，他肯定在搞什么跨时代项目。
窗外，第一台改良织机正发出规律的咔嗒声，她摸着发烫的铜钱胎记，突然觉得这个穿越生活变得有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