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素每年都会来天坑采集火麻叶,如今就剩下最后一根线,就可以完成象征勇士的火***了,勇衣在身,看她家那位做事还敢不敢当缩头乌龟了。
薄雾贴着山坑,一点一点降没,朝霞隐在山岚之中,看样子今日是一个好天气。
从素醒来之际,忽而觉着底下有一坨坨冰刺,刺得她后背发麻,是她枕梁过久出现的遗症吗?
辜为神色颇沉,今儿个他同傅正去出口看了,巨大的山石混着泥土堵住了出路,天坑多有滑壁,唯有出口处有一处泥阶,直通半月弯。如今,下山的路被堵了,凶手还不知是谁,待在天坑固然危险,但离开天坑,他们谁也做不到,不然,也不会来天坑了。
天坑被堵后,状若倒笼,除非他们长了翅膀,不然就成了笼中鸟,难逃升天,只能活活被困死。
即便是有地有余粮,地初开,水稻的生长周期长,龚老的仓库又能支撑十八个人的口粮到几时?到时杀戮就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辜为将这个消息带回时,大伙们不信邪,出去了十多位人,想要看看是否为真。直至回来确定时,十七个人的心中都不是滋味。
“这下好了,如何去报官,尸体又如何处理?”傅正下意识地将自己带来的牛肉干塞回了豹皮里。
在处理尸体这一方面,辜为擅长,可若辜为是凶手,那么他的下一个目标是谁?以他的力气,是能够制得住辜为,但有时杀人并不一定是蛮力。
这一点,辜为可以做到。
傅正往旁边挪了半脚凳子,许是觉得自己认了怂,又将凳子稍稍挪回了一点。
“昨夜下了雨,山石堵路倒也正常,将泥铲开,水火击石,炸开一条路就是。”辜为道。
他腹中的墨水足够让他破解当下的困境,但铲土碎石谁去做?他们只是从天坑上知晓了山石堵路,万一山石砸毁了半月弯,那么破解困境就不是他说的那么简单。
“辜秀才,你该不会想支开我们吧。”
这里有会干粗活的,也有不会干粗活的,少说也要半月才能铲土碎石。
辜为狐眼微沉,轻轻咬了一下唇,鼓了鼓气,打算摊牌。
“有些话,有外人在,不宜说。”
大家的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淡栀色半旗袍的从素,她是他们这些人中唯一的外人。
从素垂辫半髻,听了这话不乐意了:“你个狐面秀才,有出去的法子,你就说,合看我乐意跟你们待在一处似的。”
“辜秀才,从素跟我孙女似的,来这里的目的和你们不一样。”龚良开口为从素说了话,也是他打算的最后一次。
“谁稀罕听你们开小嘴!”从素撇了撇嘴,从梁上的匣子里取出了一块干馕,就这水袋里的水吃了起来。
原是再采集今日的火麻叶,就可以搓绳了,不料竟然出现了封山之况。从素面色稍稍紧凝了起来。
坏了,她家那位最重承诺,若是明日见不到她人,又该犯病了,真是麻烦事一件。
吃饱喝足之后,她打算再去寻一些火麻叶回来,顺带看看有没有下山的路。
辜为心下有了另一番计较,寻常人怎么可能在横梁上休息,看这女子形轻气匀,怕是个练家子。
以傅正的性子一定先怀疑外人,而他辜为认为外人恰恰是最安全的人,倘若凶手是傅正,比力气他自然是斗不过,但此女是个练家子,且样貌不俗,能牵制住傅正。
从素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布袋子,那是用来装火麻叶的袋子,一个旋身轻轻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