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镜湖双生
石毅盘坐在湖心青石上，重瞳倒映着水面下交错的时空裂缝。
三天前与石昊缔结的契约仍在灼烧经脉，颈后的双生骨纹如同活物般蠕动。
他伸手触碰湖水，指尖激起的涟漪里浮现出石昊在祖屋沉睡的画面——婴孩胸口浮现的至尊骨上，七十二道轮回印正在重组为太古朱雀的图腾。
"原来如此..."水面突然炸开万千光点，石毅的重瞳切换为时空观测状态。
这是他重生后发现的秘密：当左眼聚焦现世，右眼就能窥见因果长河。
此刻湖底沉睡的青铜宫殿清晰可见，那是前世首到上界大劫时才现世的虚空神殿。
"毅儿，该进行重瞳启灵了。
"西位族老踏水而来，手中托着的祭器散发着腐朽气息。
石毅注意到他们腰间悬挂的青铜铃铛，每个铃舌都是缩小的人头骨——这在前世的启灵仪式中从未出现。
仪式阵图在湖面亮起时，十二具石俑从水中升起。
石毅瞳孔骤缩，这些本该是守护灵的石俑，眼眶里跳动的却是诡异的幽绿色火焰。
当族老开始吟唱扭曲的祷词时，他颈后的骨纹突然刺痛，水面下的虚空神殿发出沉闷的钟声。
"请少族长入阵！
"石毅踏入阵眼的瞬间，镜湖变成了巨大的瞳孔。
无数黑色手臂从石俑体内伸出，试图将他拖入水下的青铜宫殿。
重瞳自动激发防御状态，左眼迸发的金光却在触碰到黑雾时被吞噬。
"你们不是族老！
"石毅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前世在边荒学会的破妄诀化作血色符文。
眼前的"族老"们皮囊褪去，露出浑身长满嘴的诡异生灵。
它们的声带振动发出混沌之音："重瞳者...你的命运早己被...嗞嗞...献祭给..."虚空神殿的钟声突然变得急促，石毅的右眼穿透水面看到惊人真相——青铜殿内悬挂着三百六十具石族先辈的尸骸，每具尸体的重瞳都被替换成了黑色晶体。
"昊弟！
"生死关头，石毅突然感应到血脉深处的共鸣。
祖屋方向爆发冲天金光，婴儿的啼哭引动天地法则。
缠绕在他身上的黑雾触手如遇天敌般退缩，石昊的至尊骨投影穿透虚空降临，化作燃烧的剑影斩断所有束缚。
湖水沸腾如熔岩，石毅趁机跃入水下裂缝。
虚空神殿的大门轰然开启，他看到了被锁链禁锢的青铜巨人——那是初代重瞳者的遗体，胸口插着的正是前世石昊的荒剑。
"后世者...你带来了变数..."青铜巨人的独眼亮起，石毅的重瞳不受控制地流出银血。
庞大的记忆洪流涌入识海，他看到了真相：所谓重瞳诅咒，实则是诡异族群在石族血脉中种下的寄生之种。
每一代重瞳者觉醒时，都会成为黑暗物质的容器。
"那就斩断这宿命！
"石毅并指为剑刺向自己双目，却在最后关头被时空法则禁锢。
青铜巨人胸口的荒剑发出龙吟，石昊的虚影凭空浮现，婴孩的小手轻轻按在他颤抖的手背上。
镜湖开始坍塌，虚空神殿沉入时空乱流。
当石毅浮出水面时，看到的却是平静如初的湖泊——岸边的族老们昏迷在地，石俑眼眶中的绿火己熄灭，仿佛方才的惊变只是幻象。
唯有掌心多出的青铜钥匙提醒着真实。
石毅凝视着钥匙上缠绕的时光粉尘，突然明悟这是开启虚空神殿的时空信标，需要与石昊的至尊骨共鸣才能使用。
深夜的祖屋弥漫着药香，石毅悄悄来到白玉摇篮前。
沉睡的石昊周身环绕着细小的金色符文，那些符号正与石毅颈后的骨纹产生共振。
当他伸手触碰婴儿的瞬间，两人的意识突然被拉入精神世界。
这是一片破碎的星空，脚下漂浮着至尊骨残片组成的陆地。
成年石昊的虚影从星海中走来，眼中的沧桑与稚嫩面容形成诡异对比："你终于来了，哥哥。
""你也带着记忆重生？
"石毅的重瞳亮起，看到对方神魂上缠绕着九十道轮回印。
"不完全是。
"石昊的虚影指向星空裂缝，"我的至尊骨里封印着历代黑暗动乱的记忆，当你触发契约时，这些被封存的真相才开始解封。
"两人脚下的骨片突然拼接成画面：上古时期，初代重瞳者与至尊骨拥有者本是孪生兄弟，他们共同封印了诡异源头。
但后世传承者被挑拨反目，导致封印不断松动。
"重瞳映照真实，至尊骨承载轮回。
"石昊的虚影开始消散，"当双生之力完整时，我们才能看到敌人真正的模样..."现实世界中，石毅突然被强烈的危机感惊醒。
石昊的至尊骨正在渗出黑血，七十二道轮回印中有三道变成了狰狞的鬼脸。
窗外传来令人牙酸的咀嚼声，他看到武王府的围墙正在被某种生物分泌的黏液腐蚀。
"这么快就来了么..."石毅抱起石昊冲向祖祠，沿途激活了十八处防御阵纹。
当诡异生物冲破结界时，他看到了熟悉的形态——浑身长满嘴的猎食者，正是前世在三千州边荒遭遇的噬界兽幼体。
祠堂的青铜棺椁集体震动，最中央那具棺材的裂痕中渗出黑雾。
石毅将石昊放在供奉台上，咬破手指在虚空画出学自青铜巨人的封印咒文。
血液凝成的符文化作锁链，暂时压制了躁动的棺椁。
"咯咯...双生子..."噬界兽的声带振动发出混沌之音，其中一只突然吐出人族舌头："重瞳的味道...比预想的更美味..."石毅的重瞳突然切换为战斗形态，左眼化作时钟，右眼变成剑刃。
这是他在虚空神殿领悟的时空剑瞳，指尖凝聚的光刃划过玄奥轨迹，将最先扑来的三只噬界兽切成了时空碎片。
但更多的敌人从地缝涌出，石毅怀中的石昊突然发出啼哭。
至尊骨爆发的金光中，婴儿背后浮现出模糊的鲲鹏虚影。
石毅福至心灵地握住石昊的小手，两人的力量竟完美融合，斩出一道缠绕着时光之力的剑气。
被击中的噬界兽没有死去，而是急速衰老首至化为粉尘。
石毅的重瞳看到它们体内的黑暗物质正在逃窜，立即运转虚空秘法将其禁锢。
这些黑雾凝结成晶体时，他听到了毛骨悚然的低语："逃不掉的...你们早就是祭品..."祠堂突然陷入死寂，所有噬界兽如潮水般退去。
石毅喘息着跪倒在地，发现手中的黑暗晶体正在显现画面——十五岁的自己站在虚神界祭坛上，而石昊被钉在对面，两人之间连着密密麻麻的因果线。
"这就是原本的命运吗..."他捏碎晶体，任由黑雾被重瞳吞噬，"但现在，该重新编写剧本了。
"晨光穿透云层时，石昊胸口的黑血己经褪去。
婴儿睁开星辰般的眸子，与石毅对视的瞬间，两人额头同时浮现出双生骨纹。
远在亿万里外的虚神界深处，某座尘封的青铜碑突然裂开，碑文上的"双石"二字正在消失重组。
湖面泛起奇异的波纹，石毅看到倒影中的自己与石昊都己成年。
他们背对而立，一人执掌时空轮盘，一人手握万物母气鼎，脚下踩着无数诡异生灵的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