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暗杀陈令
上午刚应付完承清宫的闹剧，此刻又跪在慈宁宫的地龙上。
真是太忙了。
燕璃望着朱漆廊柱上盘绕的金龙，心底冷笑——这皇宫不知吃了多少人的血。
殿内檀香浓得呛人，鎏金狻猊炉吞吐青烟，太后温姝雪端坐蒲团，手中佛珠捻得飞快。
“来了。”
太后眼皮未抬，声音似浸了香灰般沙哑。
燕璃伏地叩首时，瞥见佛案下露出一角《金刚经》，内心疑惑，跟自己手中的似乎是同一版。
“哀家听闻你今日受了委屈。”
太后忽地睁眼，语气平静，“可需哀家为你做主？”
“妾身不敢。”
燕璃额头贴地，青砖寒意让燕璃一个激灵，“唯愿为太后分忧。”
太后轻笑一声，佛珠“啪”地砸在经案上：“分忧？
那便替哀家抄一卷《心经》。”
她枯瘦的指尖划过燕璃腕间，金镶玉镯碰出脆响：“用朱砂抄。”
燕璃叩首领命，却听太后话锋陡转：“你袖中那卷《金刚经》……从何处得的？”
“江南游历时偶得。”
燕璃答得滴水不漏。
太后盯着她发顶许久，忽然冷笑一声。
青烟腾起时，燕璃听见极轻的一声：“好一个偶得。”
夜晚，燕璃黑衣蒙面蹲在药阁飞檐上，面具下的眼睛紧盯着顶层的灯火。
燕璃揉了揉酸胀的手，心里骂着太后，那老东西——药阁顶层窗棂半开，陈太医正伏案研磨药粉，案头黄麻纸上“长生丹”三字被烛火镀了层金边。
燕璃屏息翻入，足尖勾住房梁蛛网般交错的木椽，如夜蝠倒悬。
陈太医突然浑身剧震，药杵“当啷”坠地：“谁？！”
燕璃凌空翻落，毒簪寒光首取咽喉。
陈太医竟猛然后仰，枯瘦五指成爪扣向她腕脉：“谁派你来的？
太后？
那个毒妇！”
燕璃心中疑惑，但手中的簪子速度不减。
簪尖堪堪擦过他脖颈，划出一道血线。
燕璃旋身踢翻药炉，炉灰迷眼间毒簪反手刺入他后颈。
陈太医双目暴突，喉间“咯咯”作响，最后一丝气音散在满室苦香里：“那毒妇怕皇上发现是不…是……”燕璃正欲拿走桌上的药方，突然一股劲风吹起发丝。
燕璃一个后空翻，堪堪躲过杀招。
烛火摇曳，药阁内光影交错，燕璃与黑衣人对峙而立，剑尖寒光闪烁。
黑衣人手中长刀藏于身后，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无影堂的刺客，果然名不虚传。”
燕璃不答，剑锋微转，身形如燕，瞬间欺近黑衣人。
长剑划破空气，首刺对方咽喉。
黑衣人反应极快，刀锋一转，挡下这一击，金属相撞，火花西溅。
两人交手数招，刀剑相击之声不绝于耳。
燕璃剑法凌厉，招招致命，黑衣人则以柔克刚，刀势如流水般绵密。
烛火被劲风卷起，火苗忽明忽暗，药阁内的温度逐渐升高。
突然，黑衣人一个转身，长刀横扫，燕璃侧身避过，剑锋顺势下劈，首取对方肩胛。
黑衣人被迫后退，刀锋一转，挡下这一击，但燕璃的剑势未尽，剑尖划过他的衣袖，留下一道血痕。
黑衣人眼中闪过一丝怒意，刀势骤然加快，刀光如电，首逼燕璃面门。
燕璃不退反进，剑锋一挑，将刀锋挑开，随即一个旋身，剑锋横扫，逼得黑衣人连连后退，撞到了桌上的烛火。
烛火翻倒，火星西溅，药阁内的药草被火星点燃，火势迅速蔓延。
浓烟滚滚，两人各退一边。
燕璃冷冷的看着对峙的黑衣人，开口道：“你这招式……八方幕的？
怎么梁国的人都敢来明国土地上撒野了？”
说罢，燕璃从袖中掏出一颗乌烟弹，用力的砸向两人中间。
乌烟弹与地板接触的瞬间释放浓烈的烟雾，燕璃借此机会，跃出窗外，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药阁火光冲天，映红了半边夜空。
黑衣人站在药阁外，望着燕璃消失的方向，手指不自觉地握紧刀柄。
夜色低垂，噼里啪啦的燃烧声在寂静的宫中显得格外刺耳，整个宫中一片哗然。
慈宁宫，太后寝殿，原本静谧的氛围被打破。
太后缓缓起身，披上厚重的大氅，在庞嬷嬷的小心搀扶下，步履沉稳地走出寝殿。
她站在殿前，微微抬头，瞳孔中倒映着远处那冲天的火光，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复杂情绪“好端端的药阁怎么会起火。”
太后嘴里轻声呢喃。
太她虔诚地双手合十，微微前倾，对着那熊熊火光深深一拜，口中轻声低语……“阿弥陀佛。”
燕璃惊险逃离，差点葬身于火海。
披香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满室暖黄。
燕璃从窗棂翻入时，却见裴照正斜倚贵妃榻，指尖捻着葡萄，汁水顺着指节滑落，染红衣襟。
好不悠闲。
窗外火光映亮裴照眼尾泪痣，他懒洋洋抬眸，唇角勾起一抹戏谑：“哟，我们燕美人这是去火神庙扮祝融了？”
燕璃扯下面具，额角还沾着烟灰，眼睛微眯：“你还有闲情在这吃葡萄？！”
裴照不以为意，又从果盘摘了颗葡萄，慢悠悠放入口中，含糊道：“别那么大火气骂，我这不是相信你的实力嘛。”
燕璃白眼一翻，坐在裴照对面，从袖中抖出一张焦黄的药方，摊在案几上：“你帮我看看这药方。”
裴照瞥了一眼，摆摆手：“我看不懂。”
裴照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不过……过几天你可以拿给梁太医看。”
“梁太医？”
燕璃挑眉，“我们的人？”
裴照抛起一颗葡萄，精准投入嘴中，点点头，“没错。”
他忽然凑近她，柑橘香混着葡萄的甜腻气息扑面而来：“今天我去藏夜明珠时，顺便……”裴照故意拖长尾音，眼中满是促狭。
“顺便什么？”
燕璃被他吊足了胃口，忍不住追问。
裴照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顺便逛了下承清宫，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什么？”
燕璃眼中闪过一丝期待。
裴照假装在袖中掏了掏，燕璃的目光紧紧跟随，却见他掏出一团空气，摊开手掌，空空如也。
“都被萧玉瑶烧了。”
裴照耸耸肩，语气遗憾：“我到的时候，炉中只剩下一角署名——秦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