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碎瓷藏针
他记得三年前在瀚海拍卖会上，林雪薇指着这件元青花釉里红双鱼盘说："等咱们金婚纪念日，我要用它装荔枝。
"此刻那对钴蓝绘就的鲤鱼，正在离婚协议书上吐着嘲讽的泡泡。
"这套宅子抵押后刚好抵清债务。
"林雪薇的香奈儿外套口袋里，露出半截苏珩熟悉的文件——那是他熬夜为林家拍卖行撰写的明代漆器鉴定手册，"你该感谢我只拿走实物资产，没追究你父亲修复千佛洞壁画时丢失的金粉。
"苏珩的指节在瓷盘底足处发白。
那里有道细如发丝的窑裂，他上周用父亲遗留的骨胶填补时，林雪薇还嗔怪他弄脏了爱马仕桌布。
此刻那道裂缝里渗出暗红，像极了结婚当晚她咬破他嘴唇的血。
"林总监确定要这件赝品？
"苏珩突然松手，瓷盘在黄花梨桌面上震出嗡鸣，"元代釉里红的铜离子氧化斑，在紫外线灯下应该呈现孔雀绿，而不是现在这种...""够了！
"林雪薇的迪奥唇釉在杯沿磕出血痕，"你以为还是苏大少指点江山的年月？
你爹修复过的文物接连出事，业内谁不知道你们苏家的鉴宝术是骗局？
"地下室突然灌进穿堂风，博古架顶层的嘉靖五彩鱼藻纹罐微微摇晃。
苏珩伸手扶稳时，掌心触到罐底接胎处的凸起——那是父亲独创的三螺旋加固法，但此刻触感竟有0.3毫米的偏差。
"小心点，这罐子现在市值八百万。
"林雪薇的高跟鞋跟碾过苏珩掉落的婚戒，"忘了告诉你，你送我的西周青铜爵，碳十西检测显示是现代仿品。
"苏珩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那青铜爵是他亲手从岐阳老农手里收的，爵腹内壁的饕餮纹在显微镜下能看到商代特有的陶范颗粒。
除非...他的视线扫过林雪薇的铂金项链，链坠是紫禁城博物院的掐丝珐琅球，此刻却在暗处泛着不自然的紫光。
当啷一声，瓷盘突然坠地碎成三瓣，夹层里飘出的宣纸残卷上，朱砂绘制的针灸人像正对他冷笑。
"九针定生死？
"林雪薇的冷笑卡在喉咙里。
碎瓷中迸射的银光突然笼罩苏珩，视网膜上浮现九枚流转的银针，耳畔响起父亲临终前的呓语："苏家真正的鉴宝术，要见血才能开锋..."检测到元代至正型青花瓷片DNA匹配完成，宿主苏珩血脉认证通过九针鉴宝系统激活林雪薇后退时撞翻了珐琅彩花瓶，苏珩却透过满地碎瓷，看见她爱马仕丝巾上刺绣的暗纹——那根本不是法式藤蔓，而是西周金文纂刻的"林氏私藏编号LC-017"。
"上周宝德利拍卖的涉案文物，编号是LC系列吧？
"苏珩用碎瓷片挑起宣纸，残卷上的铜锈绿突然在系统加持下分解成光谱，"用双氧水浸泡青铜器做旧，会在铜绿里留下氢氧根离子，需要我念检测报告编码吗？
"林雪薇的呼吸突然急促，腕表侧面的紧急按钮被拇指按住。
苏珩却先一步踩住她的裙摆，九针虚影锁定她耳后新打的玻尿酸："父亲修复千佛洞61窟《五台山图》那晚，你端来的参汤里，是不是掺了导致神经衰弱的莨菪碱？
"警报声骤然炸响时，地下室的门被月白色旗袍的下摆拂开。
唐雨柔的羊脂玉镯磕在门框上，奏出黄钟大吕般的清音："苏先生，您父亲修复过的《降魔变》壁画里，藏着我们唐家祖传的九针图谱。
"苏珩的溯源针在此刻暴起，视线穿透唐雨柔的翡翠耳钉，看见她左肩胛骨处纹着千佛洞飞天，而飞天的璎珞正是九针排列成的星图。
林雪薇趁机挣脱，却撞翻了博古架上的汝窑天青釉盏。
"小心！
"苏珩飞扑过去接住瓷盏的瞬间，系统突然弹出血色警告：北宋汝窑三足奁仿品，内部夹层含有C4塑胶炸药！
唐雨柔的团扇突然展开，仇英所绘的《璇玑图》竟将炸药倒计时映成静止状态。
她将苏珩的手按在瓷盏底部，那里有他父亲用金丝嵌出的修复标记："令尊二十年前就料到有人要炸毁藏经洞遗书，这炸药...是他留给你的投名状。
"林雪薇的尖叫卡在防盗门闭合的瞬间。
苏珩攥着瓷盏的手指节发白，九针系统突然发出愉悦的嗡鸣：检测到宿主杀意值达标，解锁技能”天眼透视“唐雨柔的旗袍盘扣在他眼前突然透明，锁骨下方的朱砂痣与《降魔变》壁画里的阿修罗王印记重叠。
当她俯身拾取《辋川图》残卷时，苏珩的视网膜自动分析出她发丝间沾染的微量元素——来自千佛洞第17窟藏经洞的千年尘螨。
"苏先生现在相信了吗？
"唐雨柔的玉镯拂过瓷盏，炸药倒计时突然开始逆向流动，"您父亲赌上性命守护的，从来不是冷冰冰的文物...""而是蛰伏在古玩界的魑魅魍魉。
"苏珩接住她抛来的鎏金怀表，表盖内侧的全息投影里，父亲正在千佛洞用九针修补壁画，而林雪薇的身影赫然出现在他身后的阴影中。
怀表齿轮突然咬合，地下室东墙应声裂开，露出满墙的放射性检测仪。
苏珩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数值，突然轻笑出声："难怪林雪薇急着要这栋老宅——这里的地下水源，正好能稀释她走私文物的辐射残留。
"唐雨柔的团扇停在苏珩喉结前三寸："那么苏先生的选择是？
""我要她跪在父亲修复过的文物前，"苏珩碾碎婚戒镶嵌的假钻石，露出内部微型窃听器，"亲口承认苏家的鉴宝术——""能定生死，断乾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