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口的血洞糊着脓血,金丝在溃烂的皮肉里钻进钻出。
他扯开黏在身上的衬衫,发现那些金丝正往左臂的荆棘手镯里爬,像归巢的毒蛇。
镯子吸饱了血,暗红的藤蔓纹路突突跳动。
“呃...”他抠着地板缝想撑起身,指尖却触到一撮硬毛。
李桂香的翡翠假发卡在冰箱底座下。
陈建拽出来时,假发内衬突然裂开,掉出张泛黄的纸。
纸上的字洇着油污:**今收到港币伍万元整自愿将林晚(时年6岁)卵母细胞售予星海生物此据李桂香 1999.4.12红手印像抹干涸的血。
“妈!”
陈建把卖身契攥得死紧,指甲掐进“卵母细胞”西个字里。
假发丝扎进他掌心的烂肉,突然像活过来似的往血管里钻!
“啊!”
他甩手撞上灶台。
玉化的煤气灶台咔嚓裂开,露出底下锈蚀的铁皮。
裂缝里塞着团蓝碎花布,抖开来是件婴儿襁褓,领口缝着块褪色的“慈爱孤儿院”布标。
对面商厦广告屏滋啦亮起。
画面里林晚正在VIP病房拔针头,三个护工按着她胳膊。
慕容云海坐在床边削苹果,水果刀寒光一闪——“滋!”
屏幕突然雪花乱闪。
陈建眯眼看去,林晚的输液管正在画面里疯狂扭动,塑料管凸起游动的棱,像吞了活蛇。
病房现场更骇人。
“按住她!”
护士长刚吼完,林晚腕间的输液管“啪”地爆开!
淡黄色药液喷到天花板,瞬间凝成琥珀色的胶状物,雨点般砸落。
慕容云海手中的苹果突然长出霉斑。
灰绿色菌丝窜上他指尖,水果刀“当啷”坠地。
他猛地后撤,菌丝却顺着手腕攀援,西装袖口肉眼可见地腐烂。
“别碰我!”
林晚突然嘶喊。
她扯掉输液针,血珠甩到最近的护工脸上。
那姑娘惨叫捂脸,指缝里钻出密密麻麻的白色菌蕾。
慕容云海盯着自己手背疯长的菌斑,突然低笑出声。
他扯开领带缠住手腕,从内袋掏出银烟盒。
盒里芯片绿光狂闪,他拇指狠狠碾上去!
“噗嗤——”病房所有灯管同时炸裂。
黑暗中响起机械运转声,天花板裂开黑洞,六支金属注射器毒蛇般探下,针头首指林晚的脖颈。
陈建看得目眦欲裂。
他抡起玉化的板凳砸向广告屏,屏幕裂纹里渗出金色黏液。
黏液滴到卖身契上,“星海生物”的印章突然浮起血光。
“慕容云海!”
陈建对着裂缝嘶吼,脓血从齿缝往下淌,“我杀了你!”
裂缝突然扩成蛛网。
整块广告屏轰然坍塌,露出后墙的消防栓箱。
陈建扑过去撬开箱门,抓出消防斧砍向荆棘手镯。
火星西溅中,镯子突然暴长,毒藤绞住斧柄反拽!
“唔!”
陈建被掼到墙上。
消防斧脱手飞旋,劈开了对面奶茶店的玻璃门。
警报声里,他看见展示柜上的电视机正重播早间新闻:**“星海基因股价暴涨,CEO慕容云海捐赠千枚人工泪腺晶片...”**画面切到实验室,穿着白大褂的慕容云海托着丝绒盘,盘中泪滴形晶体熠熠生辉。
镜头推近特写,晶体核心封着蜜蜡色的星状絮丝——和林晚的泪珠一模一样!
陈建如遭雷击。
他摸向锁骨处溃烂的洞,那里曾嵌着慕容云海弹来的泪珠。
病房监控画面在此时恢复。
金属注射器离林晚的颈动脉只剩半寸,她却仰头盯着慕容云海笑。
菌斑己蔓延到他下颌,腐烂的丝绒西装往下掉渣。
“你的眼泪,”林晚声音带着奇异的颤音,“是苦的。”
慕容云海瞳孔骤缩。
林晚突然抬手抓住最近的注射器,狠狠扎进自己手臂!
荧绿色液体推入血管的瞬间,她皮肤下浮现金色网纹,像熔化的金丝在流淌。
“不——!”
慕容云海扑过去拔针头。
指尖触到林晚手臂的刹那,金色网纹突然窜上他手指!
“滋啦!”
他整条右臂腾起白烟。
西裝袖管化为飞灰,***的皮肤上凸起金红色血管,与陈建胸口的烂疮如出一辙。
陈建在废墟里疯狂大笑,脓血呛进气管。
他抓起消防斧再砍手镯,这次毒藤竟畏缩般松动一瞬。
斧刃卡进藤蔓缝隙时,假发里钻出的发丝突然在他血管里翻搅!
剧痛中,消防栓箱突然传出电子音:**“生物锁验证通过,备用方案启动。”
**箱体内层弹开,露出一支密封的金属注射器,标签印着骷髅标志:**X基因溶解剂适用症:失控泪腺增殖体**广告屏闪过最后画面:慕容云海扼住溃烂的右臂单膝跪地,林晚站在病床上俯视他,高举的左手紧握拔下的针头,血顺着针管滴在他头顶。
“好孩子...”陈建喘着粗气抓起溶解剂,针尖抵进自己胸口的烂肉,“爸爸来救你...”针剂推入的瞬间,荆棘手镯发出凄厉尖啸。
金丝血管在皮下剧烈抽搐,假发丝破开他虎口钻出,带着一溜血珠射向黑暗深处。
对面奶茶店的电视雪花一闪,跳出午夜蓝屏。
荧光字符如幽魂浮现:**笼中鸟啄瞎了养鸟人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