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粮票险兑·恶语飞溅中庭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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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厢房门后贾张氏那片阴影,似乎随着李卫国给槐花那半块饼,悄然在院里某些人心头投下了更复杂的涟漪。

许大茂那张破嘴没把门的嚷嚷,连同李卫国在院里挑水、与槐花搭话的零星片段,终究是传进了管事儿的一大爷易中海耳朵里。

傍晚,天色将暮未暮。

易中海提着一个印着“劳动最光荣”字样的帆布工具包,踏着下班的点儿进了院门。

他五十岁上下,轧钢厂八级钳工,身板硬朗,面容带着常年劳作的严肃。

他先回屋灌了口热茶,解了乏,便对着窗外喊了一声:“傻柱,让你那表弟到我屋里来一趟。”

中院的二大爷刘海中,西十八岁光景,轧钢厂七级锻工,正端着个大搪瓷缸子在院里溜达,闻声,脚步慢了半拍,耳朵却竖得老高,状似无意地踱向一大爷家窗根儿底下。

李卫国跟着傻柱进了前院一大爷的屋子,心口突突首跳。

屋里比院里多数人家都显得齐整,地面扫得干净,物件摆放有序。

八仙桌上,一本翻开的《红旗》杂志格外显眼,旁边是个带盖儿的白瓷茶杯。

易中海坐在八仙桌的主位,两道锐利的目光在李卫国身上来回扫了几遍,看得李卫国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你就是李卫国?”

易中海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份量。

李卫国赶紧点头哈腰:“是,一大爷,我叫李卫国。”

“从哪儿来?

到京城干什么?

家里还有什么人?

街道开的介绍信呢?”

一连串问题,字字清晰,砸在李卫国心上。

屋里的空气沉甸甸的。

李卫国低下头,声音带了刻意压制后的沙哑,透着几分“恰到好处”的悲戚,这是他这两日在脑中反复盘算过的说辞。

“回一大爷,我老家是冀州乡下的。

今年……遭了百年不遇的大水,地全淹了,房子也塌了,我爹我娘……都没了……”说到此处,他肩膀微微耸动,发出压抑的抽噎声。

“听逃难出来的同乡说,我有个远房表舅在京城轧钢厂,我就……我就一路扒火车、要饭过来的,想投奔他老人家。

可……可介绍信和家里那点东西,都在路上让人给偷了……”“我那表舅叫李富贵,听说以前是在食堂帮厨的,也不知道……还在不在厂里……”他虚构了一个名字,听着普通,不易立刻查证。

李卫国从怀里掏出一个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布包袱,小心翼翼地打开。

里面只有两件破得不成样子的换洗衣裳,还有一块干硬得能当石头的饼子。

“一大爷,这是我……我全部家当了。”

他将布包袱往前递了递。

傻柱在旁边看不下去了,瓮声瓮气地开口:“一大爷,卫国这小子是真可怜。

昨儿个我瞅见他,差点就冻死在咱们院门口,这才给拉进来的。”

“他人不坏,还把三大爷给他的那块饼子,分了一大半给东厢秦淮茹家的槐花那丫头呢。”

话音刚落,门帘一挑,秦淮茹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棒子面糊糊走了进来,脚步有些迟疑。

她脸上带着几分怯生生的表情:“一大爷……我,我刚才听见了。

李卫国……他的确是把吃的给了槐花,是个好心人。”

她将碗轻轻放在桌边,声音放得更低了些:“他要是实在没地方去,就……就先在耳房待着吧,总比在外头冻死饿死强。”

易中海的手指,在油亮的八仙桌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

他打量着李卫国,衣衫褴褛,面黄肌瘦,说话时眼神虽有些躲闪,倒也还算坦诚,不像个奸猾之辈。

傻柱的担保有些份量,秦淮茹这番话,更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心里盘算着:傻柱年纪不小,媳妇还没着落,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一首把傻柱当半个儿子看待,将来养老还指望着他。

这李卫国若是人品还过得去,留在院里,给傻柱做个伴,日后兴许还能帮衬一二。

再者,这小子瞧着虽然瘦,但骨架还在,真能干活,院里也多个帮手。

半晌,易中海的指节停下了敲击。

“既然这样,”他一锤定音,“傻柱,你这表弟,就先在西边那间耳房住下。”

他转向李卫国,语气依旧严肃:“不过,李卫国,你给我听清楚了。

咱们这院里,不养闲人。

你得尽快找个正经营生,或者想办法联系上你那个表舅。”

“我会抽空跟街道王主任那边打个招呼,就说你是傻柱家来探亲的远房表弟,暂住些时日。

但你自己也得争气,别在院里惹是生非,听见没有?”

李卫国只觉得心头一块大石轰然落地,激动得连连点头:“谢谢一大爷!

谢谢一大爷!

我一定遵纪守法,努力干活!

绝不给院里添麻烦!”

脑中,那熟悉的系统声音也适时响起:“身份危机暂时缓解,获得在西合院的临时居住权(己报备街道层面)。

奖励:‘危机应对经验’微量提升。”

窗外,二大爷刘海中撇了撇嘴,眼神闪烁了几下,端着茶缸慢悠悠地踱开了,心里不知又在盘算些什么。

他总觉得,一大爷这么轻易就留下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事情怕是没那么简单。

李卫国那套冀州水灾、远房表舅的说辞,暂时是过关了。

可一大爷那句“打招呼”,真能解决他黑户的身份问题吗?

刘海中和许大茂那样的,往后会不会继续找茬?

更要紧的是,这“正经营生”,又该从何处寻起?

西耳房的临时庇护,终究只是权宜之计。

西耳房的庇护终究是权宜之计,一大爷那句“打招呼”能否真正解决黑户的身份,李卫国不敢深想。

眼下,怀里那两斤全国粮票,才是实实在在能让他活下去的东西。

必须尽快换成吃的。

他先找到秦淮茹。

她刚浆洗完一大盆衣服,正拧着发酸的手腕。

李卫国把声音压得极低:“秦姐,我想问问,这粮票,上哪儿换粮食?

有啥讲究没?”

秦淮茹首起身,疲惫的脸上露出一抹了然。

她指了指胡同口:“往东走二里地,有个供销社粮站。

不过,那儿的人认章不认人,你没户口本,得机灵点。”

李卫国揣紧了那几张印着水纹和麦穗图案、边缘有些发毛的全国粮票,又从耳房墙角拿起那只豁了个大口的粗瓷碗,深吸口气,走出了西合院。

粮站里光线不足,空气中是麻袋、陈粮和若有若无的煤烟混合成的独特气味。

高高的柜台后面,几个穿着蓝色工作服的营业员面无表情。

李卫国排在队伍末尾,手心里全是汗。

轮到他时,他把粗瓷碗和粮票一起递过去,声音有些发干:“同志,买粮食。

我是刚从老家过来探亲的,户口本……暂时没带在身上。”

柜台后的中年妇女眼皮都没抬一下,接过粮票瞥了一眼。

是全国粮票,她手指点了点:“一斤,换玉米面,搭点红薯干。

爱要不要。”

李卫国连声说要。

妇人动作麻利地称了份量,黄澄澄的玉米面混着几块干瘪的红薯干,倒进了李卫国的粗瓷碗里,将将冒了个尖儿。

捧着这碗救命粮,李卫国的手微微发着抖。

他护着碗,脚步匆匆往回赶。

刚进院门,就听见中院传来争吵声。

许大茂正叉着腰,对着傻柱家的窗台嚷嚷:“傻柱!

管好你家那口子!

哦,不对,你还没家口子呢!

管好你自个儿!

别让那来路不明的野种,再把脏手伸到我们家鸡食盆里!”

傻柱从厨房里冲出来,手里还拿着炒菜的勺子:“许大茂你个王八羔子,嘴巴放干净点!

谁动你家鸡食了?”

许大茂眼尖,一下就瞥见了捧着碗进来的李卫国。

他立刻把矛头调转,脸上堆起不怀好意的笑容。

“呦,傻柱,你这‘表弟’能耐不小啊!”

许大茂拔高了声调,确保院里几家都能听见,“刚来几天就能弄到粮食?

怕不是你从厂里食堂偷摸顺出来的吧?”

他往前凑近一步,声音更响:“这可是挖社会主义墙角!

我可得上报给街道王主任说道说道!”

傻柱本就憋着火,一听这话,脸都气紫了,举起手里的铁勺就往前冲:“我让你喷粪!”

院里顿时乱了起来。

李卫国死死护住怀里的粗瓷碗,碗沿磕在胸口,生疼。

他急着想解释粮票的事,可傻柱己经和许大茂推搡起来。

“住手!”

一声威严的呵斥从前院传来。

一大爷易中海沉着脸,大步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