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文站在过道门口,光头下一张笑嘻嘻的脸,显得有些诡异,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下车后别乱看,跟着我,这里人很乱的。
"我们开始下车,随即他拿出一个银质烟盒,给我们都发了一支烟,开合时发出清脆的"咔嗒"声,像极了子弹上膛。
云贵高原的雨丝带着松针味,打在帝豪国际的玻璃幕墙上,滚成无数条发光的蚯蚓。
旋转门吞进我们时,我听见阿康倒吸冷气的声音——大厅穹顶垂落的不是水晶灯,而是成百上千支倒挂的香槟杯,每只杯底都嵌着碎钻,灯光穿过时,在地面拼出流动的扑克牌花色:黑桃J的剑刃正滴着光,红桃K的王冠裂成两半。
"各位老板,这边请。
"穿低胸晚礼裙的姑娘递来热毛巾,指尖涂着血红的甲油,月牙白的甲床里渗着不明污渍,像半干涸的血痂。
欧文抛来五张黑卡,卡面烫金的蝙蝠logo下刻着行小字:"透支额度五万,三日清零。
"洋仔接过时手一抖,黑卡掉在地上,欧文凶狠的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说话,此时我的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可我也说不上来具体哪里不对。
"自由活动两小时,"欧文咬碎雪茄尾端,吐出半截的烟丝,"三楼以上是贵宾区,别乱闯。
"他转身时,西装后摆扫过迎宾台,台上的玻璃花瓶里插着三支红玫瑰,花瓣上凝着水珠,不是露水,是混了金粉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暗红。
阿康立刻被穿旗袍的姑娘勾住手臂,她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晃成模糊的白球:"小帅哥,要不要去做泰式***?
我们这儿的技师会用翡翠梳子给您开背哦。
"她领口露出的锁骨上有枚刺青,是只衔着匕首的燕子,和李队后颈的狼头刺青同属一种风格。
洋仔看了看我,也跟着去了,立刻有两个美女上来簇拥着洋仔往里走去。
眼镜被拽向麻将区,那边传来骰子撞击紫檀木盘的脆响,每张赌桌上都摆着雕花银质烟灰缸,里面己经塞满了烟头,像是充满气的气球。
"哥,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那个我不认识的小伙子拽了拽我袖口,他叫小林,说话时总爱舔嘴唇,"我、我听说这儿的血色玛丽很有名..."他后颈有块蝴蝶形状的胎记,此刻正被汗水洇得发红,像只即将振翅的血蝶。
我们路过洗浴中心时,看见几个男人裹着浴巾从蒸房出来,背后布满鞭痕,每条鞭痕都涂着金疮药,在灯光下泛着油亮的光,像极了电影里外国的奴隶被鞭子抽过的痕迹。
酒吧吧台后站着个银发调酒师,他往高脚杯里滴入第三滴我不认识的酒,又拿起另一种酒倒了进去,我看见他虎口处有条齿状疤痕,和周哥的烧伤疤形状相似。
"新来的?
"他推来酒杯,杯壁上凝着细小的冰晶,"这儿的酒分两种,红标是果汁,黑标是真酒。
"他指了指吧台上的十二只酒瓶,瓶身都缠着黑丝带,丝带打了死结,像给酒瓶系上了绞索。
小林突然指着舞池尖叫——穿比基尼的***正在升降台上旋转,她腰间的银链挂着十枚硬币,每枚硬币都刻着不同的符号:骰子、扑克牌、注射器。
硬币相互撞击的声音里,混着某种电子设备的电流声,和我在缅北监听室听到的一模一样。
***抛来个飞吻,她唇上的口红是暗紫色的,像块正在腐烂的桑葚。
小林突然指着舞池尖叫——穿比基尼的***正在升降台上旋转,她腰间的银链挂着十枚硬币,每枚硬币都刻着不同的符号:骰子、扑克牌、注射器。
硬币相互撞击的声音里,混着某种电子设备的电流声,***抛来个飞吻,她唇上的口红是暗紫色的,像块正在腐烂的桑葚。
"先生,需要陪玩吗?
"戴兔耳朵发箍的姑娘挨着我坐下,她手里的电子烟冒着草莓味的雾气,却盖不住身上的消毒水味,"我们这儿的俄罗斯轮盘可***了,赢了能带走金条,输了..."她咯咯笑着,指尖划过我手腕,"输了就给姐姐当一晚奴隶好不好?
"她指甲缝里嵌着闪粉,在我皮肤上留下道淡金色的痕,像道微型的墓志铭。
二楼传来玻璃撞击的声音。
我抬头看见欧文站在栏杆边,正和个穿唐装的男人握手,后者袖口露出的青龙刺青吞着颗骷髅头,和培训基地铁门上的"龙腾安保"logo完全一致。
唐装男人手里拎着个黑色公文包,包角沾着泥点,不是昆明的红土,显得格外醒目,欧文接过包时,拉链缝里掉出张纸,借着旋转灯的光,我看不清写了什么,只是心里的不安加重了几分,小林拿起酒杯说道,看你表情干嘛着呢紧张,来都来了,来吧走一个!
我看着眼前这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该走了。
"欧文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手里多了根镶嵌红宝石的手杖,杖头雕着只展翅的蝙蝠,在酒吧的闪光灯下显得格外渗人,像只被囚禁在鎏金里的夜魔,每道反光都是它窥伺猎物的眼。